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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，纪晴雯梦到那天的事，把自己吓醒了。醒来之后无论如何地也睡不着，于是凑到旁边乔欲的怀里去。纪晴雯的手从乔欲的睡衣下摆钻进去。本想跟对方开个玩笑，吓一吓她。没想到乔欲早也醒了，只以为她手冷，把她的两只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，又把下摆捂起来。纪晴雯笑了笑，吻上她的肩头：“老婆。”“嗯？要喝水吗？我去给你倒。”“不是，”纪晴雯笑着，一双手不安分起来，“你不是很想我吗？”“现在不想了。”“为什么？”“因为你受伤了，所以为了养好身体，只能亲亲。”“你真的不想？”纪晴雯挠乔欲痒痒，迫使她转过来，面对着自己侧卧。乔欲的面颊早已因为思念而绯红，却还是执拗地说着拒绝的话。“我只是一点点皮外伤。”“那也不行，医生说了，要静养。”“好吧，那亲亲。”温热的气息从锁骨处攀升。是谁明明脚趾都已经蜷缩起来了，却还是说着不肯。“老婆！你再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！我要请警察抓你了。”“好啊，乔警官，”纪晴雯说，“请你逮捕我吧。”寒冷的天，蒋华容点了一支烟。缭绕的雾气混着呼气的白雾，她的眸色中是叫人看不清的思绪。火化炉在工作，不多时一个罐子被交到蒋氏姐弟手上。两人沉默着，一前一后走在路上。地面有厚厚的积雪，走在上面嘎吱作响。站在桥头，两人一把一把地撒着骨灰。蒋华容的弟弟问她：“你怎么知道老蒋头临死前想什么？”“我了解他，就像了解我那样。”蒋华容拍了拍黑绸的长手套，把最后一点灰尘也散去。手机震动。蒋华容慢条斯理摘掉长手套，一点点滑动，翻看着乔秘书给自己传来的图片。所有那些乔欲忍不住晒出的痕迹，都被高清还原。粉丝们八倍镜观察仍无法确定的细节，都让蒋华容的手颤动着，甚至没注意到烟灰飘回到大衣上。“是跟那个女人有关的事情吧？”老蒋总的死亡暂时让这对面和心不和的姐弟短暂地开始交心。“你怎么知道？”蒋华容吐了一口烟雾，雾气之下，她鲜红的唇禁忌又迷人。“能让你露出这种表情的，也只有跟那个人有关的事情。”蒋华容不置可否，只是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烟灰，转头掐灭了香烟。“今天老蒋头的葬礼，我还以为她也会一同出席。”蒋华容笑了笑：“我的葬礼，她都不一定来。”“姐，你的幽默感，我还真是学不会。”在纪晴雯的再三坚持下，乔欲才没有推掉接下来几天的工作。纪晴雯送走乔欲，拿起手机，看了看今日新闻。林霁月在某个综艺中红裙造型，惊艳登场，登上热搜。尽管有网友在吐槽。【这个林霁月是谁啊？有什么作品吗？】【不认识啊，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之间突然大街小巷都是她了。】【我看了一下，她才出道两个月，也没什么实绩，参加过几个综艺而已，营销得好像内娱紫微星一样……】但这些吐槽声却无法撼动林霁月的资源，又有两家百年奢侈品牌宣布与林霁月建立合作关系。【有些人，自家正主不行，就来揣测别人是营销咖。】【真够好笑，林霁月有这张脸，就能在内娱横着走。】【弱弱地说一句，首先，我不是任何人的粉丝，其次，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林霁月很像一个人吗？】【像纪晴雯。】【原来我不是一个人。】【纪晴雯也有红裙造型，而且，我觉得比林霁月强多了，至少纪晴雯有自己的特点，林霁月的脸像是上过科技。】【话说，容情的老板是不是对纪晴雯有偏爱啊，就算雪藏了纪晴雯，签约的下一个演员以及她们培训班招收的练习生，都是纪晴雯这一挂的……】【这是什么替身文学，我哭死……】【我不是上网来吃瓜的吗？怎么好像磕到了。】【话说，纪晴雯被雪藏之后在做什么呀？】【我有点想她了，她消失以后，内娱再没有的字里行间中感受到犀利的文风和不俗的见解，也因此经常给公众号留言、评论。她今天睁眼一看，发现公众号主回复了她的评论。因为评论还没被精选公开，所以她跟号主的对话只有她们双方可以看到。【纪晴雯？】对方似乎通过只言片语，就从浩如烟海的评论者中透过头像，就锁定了纪晴雯的身份。纪晴雯本能地否认，即便她很欣赏对方的才华，但互联网上虚假皮囊之下的人究竟怀着何种心思，是无法轻易判断的事。【我，田澜。】对方报出了一个名字。纪晴雯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，她大学时认识的朋友。两人曾经算得上密友，但在田澜去东京留学后，就渐渐失去了联系。彼此都因为一些原因，换了常用的微信号，却没想到缘分是这样奇妙的事情，在茫茫的人海中，两人再次相遇。纪晴雯挂念故友，只是现在自己的境遇算不得好，怕露了怯。倒是田澜主动提出：【见个面吧。】窗外飘着大雪。纪晴雯穿着大衣围着围巾走进一家僻静的咖啡店。才一进去，她立刻地就把那坐在窗边阳光中的女孩认了出来。两人有些生疏，客气地握了握手，坐下聊天。纪晴雯问起田澜留学后的境遇。“我顺利毕业，也拿到了大企业的offer，但东京的逼仄和拥挤总令我感觉不好，而且，”田澜说，“在我工作之后，我才意识到，工程师不是我喜欢做的事情。”田澜微微地叹息一声，为她束之高阁的东大文凭小小地不平。“我做了几个方向的账号，但真正有兴趣也做起来的，只有八卦号，所以现在就全职来做了。”“你的账号真的很有风格，一定能在同类型的账号里脱颖而出的，”纪晴雯说，“你可能不会相信，是我妹妹先注意到你的号，由她推给我的。”“妹妹有眼光。”两人碰杯，不痛不痒的话题又聊了许多。纪晴雯终于问出她最关心的事情：“你去留学，怎么换了微信号也不告诉我？”田澜咬了咬吸管：“这也是我心里一直痛苦的地方。”“田澜，发生了什么？你告诉我，好吗？”“去留学之前，我请你吃饭，餐桌上说起我去东大学习的方向，”田澜说，“我告诉你，我想辅修数学，你却很决绝让我放弃这个打算，说计算机或者机械会更适合我。”纪晴雯努力回忆，却记不起与这件事有关的任何细节。“那时，在我们看来，能学数学的人，一定是智力超凡，但是你却那样坚定地否决了我的想法，我那时又穷，自尊心尤其强烈，只觉得你轻蔑地否定了我。”“那时我在不停地打工，把自己代入了你，”纪晴雯说，“数学是需要长期坚持才有回报的事，如果没有家境支撑，我想那会是一条艰苦的道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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