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验出骨上无毒之后,出尘子心乱如麻的开动脑筋,不知自己是应该继续向顾大人展示华丽一面,还是老老实实的袒露朴实本质。思来想去的叹了一声,最后他没头没脑的问道:&ldo;无心还没有来?&rdo;
顾大人发现出尘子只要一见自己,必定问起无心,就忍不住笑了:&ldo;他还在天津呢。他不愿意来,我也不强求他。&rdo;
出尘子自从在千佛洞内历过险后,如果身边没有无心,他简直都不愿再回忆起地下经历。不动声色的撩了顾大人一眼,他开口又问:&ldo;顾旅长,你知道无心的来历吗?&rdo;
顾大人立刻打起了精神,十分谨慎的答道:&ldo;他……他就是个走江湖的呗,去年我家里不干净,有东西闹事害人,请他过去禳治了一次。后来……后来我们就认识了。&rdo;
出尘子点了点头,又道:&ldo;近来夜里不要让人进山,尤其是不要靠近深坑水潭。青云山地下的玄机,恐怕不是凭着人力可以探明的。顾旅长,若让我说,放弃金矿方为上策。否则山麓一旦开挖,谁知道会放出多少怪物来?就算它们见光即化,可是防不胜防……&rdo;
顾大人笑了一下:&ldo;道长,您说的都对。问题是老帅不发话,我们也做不了主啊。&rdo;
出尘子最通人事,当然了解顾大人的苦衷,于是最后又道:&ldo;如果要挖,一定要选在白天动工。一旦挖出了尸骸,立刻就地焚烧。&rdo;
顾大人在出尘子面前唯唯诺诺的答应了,离开道观回了军营,不料进了营门之后,发现卡车停在空场上,勘探队的队长像熊似的上车下车,正在指挥士兵将一只用木条钉成的长箱子往车上运。除了长箱子之外,地上还摆着两只方方正正的小木箱,顾大人走近一瞧,就见一口箱中放着一个菩萨脑袋,脑袋花里胡哨的,乍一看能吓人一跳;另一口箱子里则是放着两只手,连着半截小臂,也是色彩斑斓,不过雕工真好,连指甲都是饱满端正。队长见他来了,就跳下卡车,一路唉声叹气的走过来:&ldo;糟糕,真糟糕。&rdo;
顾大人问他:&ldo;怎么了?&rdo;
队长双手叉腰:&ldo;佛像出土之后,颜色立刻就变了……&rdo;他伸手去指箱中的菩萨脑袋:&ldo;眨眼的工夫,竟然面目全非!&rdo;
顾大人莫名其妙的又问:&ldo;怎么就只有一个脑袋一双手?刨碎啦?&rdo;
队长摇了摇头:&ldo;不知道,我们就只挖到了这些,兴许是先前有人发掘过这里。可是据我所知,青云山上并没有什么古迹,即便是青云观,也是在近百年内修建的‐‐真是奇哉怪也。&rdo;
顾大人没敢多言语,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我是来打仗的,不是来开矿的,更不是来挖老佛像的。师父和出尘子都替我探过一遍路了,明知道地下很邪,我何必还要跟着凑热闹?反正我在山下给金矿看门护院,山里爱有什么就有什么吧!
顾大人想的挺好,然而事与愿违,一夜过后,营里又出了事‐‐一个帐篷里面睡了四名士兵,早上其中一人醒过来,发现三名同伴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三具骷髅,统一的躺在行军床上。
消息扩散开来,营中立时大哗,偏偏昨天又有人从浅土里挖出一具很新鲜的尸首,尸首竟然还是前清的打扮。尸首见到天日之后,很快腐烂出了臭气,被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。流言有了种子,众人在山下闲得泼烦,所以土壤也具备。不过两日的工夫,竟然开始出现了逃兵。顾大人慌了神,连忙去请出尘子设法,又将一封信寄了出去,催促无心过来帮忙。
信件从青云山出发,一天之后便进了天津卫,且被邮递员顺着门fèng塞进了院内。院子里面没有人,因为无心带着月牙去北京了。
初春时节到了北京,无心和月牙先是遇了几天的大风。等到风平了,天空一碧如洗,接连着倒是有了几日的好天气。两人的精力与体力都充足,可逛的地方逛全了,可吃的风味也吃遍了,尤其令人快乐的是他们在照相馆里拍了好几张照片。当然,天津也有照相馆,可他们在天津就没想到过要合影。
两个人都是生平第一次照相,都坐在回天津的火车上了,无心还忍不住把照片拿出来看。照片上的两个人肩并肩,在照相师傅的指挥下歪着脑袋,也是头挨头。月牙起初怎么也笑不出来,后来好容易笑了,被照相师傅一按快门捕捉到了表情。他看,月牙凑过来也跟着看,同时小声说道:&ldo;是不是笑得太大了?&rdo;
无心摇头:&ldo;没有,笑得正好。&rdo;
月牙又道:&ldo;你看我是不是烫完头发就显老了?我咋瞅我像你大姐呢?&rdo;
无心认认真真的扭头端详了月牙,最后答道:&ldo;没有的事。&rdo;
月牙不看自己了,专心去看无心。无心是深眼窝直鼻梁,平时偶尔会显出一点阴森森的怪相,没想到上了照片却好。月牙拿过照片,用手把自己挡住了,只露无心一个人:&ldo;你看你,跟电影里的人似的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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